第19章 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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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雨
李楠星從那一天回家後就請假了, 請了一周。
又是平平無奇的一天，十月的周三。
金秋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下來，落下整個教室的餘暉。
陳江洲依舊是早早的就來到了教室，他低垂著眸子, 眼底深邃沈默。
他的桌子旁邊已經一周沒有出現過李楠星的書包和牛奶了。
他眼神變得黯淡無光, 嘴角微微下垂, 不動聲色。
內心卻不知為何湧上一股失落。
他從教室後面拿出抹布，擦拭自己桌子上的灰燼。即使他的課桌每天都坐，幹幹凈凈的根本用不到擦拭。但他還是用力的摩擦著，順便把隔壁挨得緊緊的課桌也擦拭了一番。
這是他一周以來, 每天都會做的事情。
……
“李楠星啊, 你怎麽還不來上課!”課間，彭瑩瑩轉過頭來，朝著依舊空蕩蕩的位置上嘆氣。
她抱怨道：“我都無聊死了！”
“她感冒到底什麽時候好啊？”
“我上次跟老李頭說要去她家看李楠星，老李頭說她媽媽不讓人去看望。她媽媽我真的是無語了。”
她自顧自的吐槽，對著李楠星的課桌哭訴。
上過學的人應該都知道，好朋友請假了，沒有一起上廁所和吃飯的搭檔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。
班上沒有了李楠星, 大家似乎都有點不習慣。
偶爾還會有人忘記她請假回家休息了, 去喊班長, 班長。
彭瑩瑩這個時候就會翻著白眼, “喊什麽喊呀，你忘記了人家請假了嗎？”
那人恍然大悟般點點頭，“請假一周了啊……我以為班長已經回來上課了。”
彭瑩瑩嘆氣:“是啊, 都一周了。”她像似要哭出來了一般, 餘光瞟在了還在認真學習的陳江洲身上。
從她這個角度看見陳江洲，身形頎長而挺拔, 側臉優越，拒人千裏之外又讓人難以移開視線。
“陳江洲，你不覺得寂寞嗎？”彭瑩瑩脫口而出問：“每天旁邊都空蕩蕩的，你不覺得少了一點啥嗎？”
“你會不會像我想李楠星一樣去想她啊？”
“？”陳江洲皺著眉，偏過頭去看她。
看著陳江洲那黑沈的眸子，她噤了聲，又自言自語道：“也是，你怎麽可能會感到寂寞？你可是陳江洲誒，你心底肯定是想，楠星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吧，反正你也看不慣她……”
彭瑩瑩妄自給陳江洲和李楠星的關系下了定論，沒看到陳江洲張張口想要說什麽的動作。
節骨分明修長的手中握著的筆更緊了。
上課鈴聲突兀的響起，彭瑩瑩回過了身，坐在自己課桌面前。
陳江洲壓下了心頭那不知所以的惆悵。
窗外的陽光那麽好，那麽耀眼。
如果李楠星在這，她會伸個懶腰，會像只小貓一樣懶洋洋的笑，她會笑得眉眼彎彎。
她會誇獎她自己說：“我今天學習真辛苦！”
陽光正好，旁邊卻沒人一同分享這麽好的天氣。
好可惜啊。
陳江洲這樣想道，然後心煩的在草稿紙上畫圈。
.
平常的一天，平常的度過。
今天恰巧是周五，周五是沒有晚自習的，下午六點就放學了。
天氣變化的突然，剛才還晴空萬裏現在就磅礴大雨了，淅淅瀝瀝嘀嗒在地面上，雨水傾註而下，天空雷聲滾滾。
“怎麽一到放學就下雨啊？”
“這要怎麽回去啊？”
歸家心切的學生們，在屋檐下急躁不安。
很多人都沒有帶傘，一般這種情況只有兩個解決方法，第一讓家長來接，第二就是自己淋雨回去算了。
幸好他帶了傘。
陳江站在密密麻麻擠在屋檐下人群裏，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。
剛剛打開傘的動作被身後的聲音喊住了，他回頭。
身後的彭瑩瑩看了他拿出的白色透明雨傘，興沖沖地過來問：“學霸，這個傘看上去很大!我們兩個好像同路，可以借個傘嗎？”
陳江洲淡淡的撇了她一眼，淡淡地說：“不行。”
說著也不管身後的彭瑩瑩是什麽表情，自己撐著傘就踏進了雨中。
彭瑩瑩：“……”
她望著陳江洲挺拔決絕的背影，內心無語極了。
帥有什麽用？這麽冷酷無情!她憤恨的詛咒他，以後得不到愛情的滋潤!
轉眼，身旁站了一個男生，靠著她的肩膀，怯生生問道：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撐傘？”
男生戴著黑框眼鏡，重重的劉海壓住了他的眉眼，問的很膽怯，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。
彭瑩瑩光速從大腦裏轉了一圈，擰著眉，說：“我認識你嗎？”
男人明顯的僵住了：“……”
彭瑩瑩也認識到自己這樣或許有些不禮貌，仔細的盯著人家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，這個男生是班上的某個人，“童……童陽揚？”
她艱難的念出這個名字。
童陽揚有些欣喜的擡起頭來，微微點頭，“是我。”
我們班居然還有這樣一號人？
只能說童陽揚在班上太沒有存在感了，她只能這樣為自己開脫。如果是陳江洲那樣的天之驕子，同在一個班，誰還會不認識
彭瑩瑩疑惑地問：“我們兩個同路嗎？”
童陽揚聲音如蚊子一樣：“你家是春熙路對嗎？我上一次偶遇到你了。”
彭瑩瑩點頭，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呢？居然現在才知道班上有一個跟她順路的同學。
彭瑩瑩靠近他：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童陽揚：“不麻煩。”又補充道：“幫助同班同學。”
彭瑩瑩朝他笑，露出了剛剛戴著牙套的大牙。
戴著牙套的笑，笑的實在是不怎麽好看。彭瑩瑩也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牙套，閉上了嘴。
童陽揚也對她微微淺笑。
.
陳江洲撐著傘，走在路上，耳邊的車嘯聲，呼啦呼啦的，雨水飄在他潔白的校服衣袖上，有些臟了。
街上的行人因為突如其來的雨都躲到了超市門口的屋檐底下。
陳江洲擡眼看看天空，黑壓壓的一片，他又垂下眼，看來這場雨要下很久了。
一時半會也停不了。
往他家的方向走，有一公交車站。但因為偏僻所以也沒有多少人來這裏等。
屋檐底下，零零散散站了幾個人。
“貓貓乖乖。”
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陳江洲楞神般的擡起頭來。
下雨的屋檐下，冷風吹過，李楠星半蹲在青石臺階上，穿著簡簡單單的牛仔外套，裏面是白色的裙子。
裙子被雨打濕了，被泥土弄臟了，她懷裏抱著一只小黑貓。
她溫柔的撫摸著小貓的毛毛，懷裏貓貓突然小聲急促的叫喚起來，李楠星差點抱不住它，順著小貓的目光看過去。
“喵喵——”
陳江洲穿著一中的藍白色校服，身形俊逸修長，頭發有些許淩亂，眉眼清冷看著她。
路邊的汽車飛馳而過，濺起巨大的水花。
在這滿天的淅淅瀝瀝雨聲中，陳江洲與李楠星對視上，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。周圍的畫面像電影一樣被放慢，被渲染，被刻畫。
雨滴滴落在傘面上，綻開出一朵朵的小水花。
傘面微微擡起，露出半張臉，站在李楠星面前。
“這不是我家的小黑貓嗎？”
語氣淡淡但能聽出柔情。
陳江洲本來就很高，李楠星又是蹲著在地上，她的目光順著頎長的腿往上移，然後停頓在那張輪廓絕倫俊逸的臉上。
這是兩個人一周以來的第一次說話。
自從上一次在醫務室出來以後，兩個就沒有再聯系過了。
她低垂著頭，語氣上不上好也說不上壞:“怎麽就成你家的小黑貓了”
上一次說要去陳江洲家看貓，結果因為各種事情被耽誤了，所以她也好久沒看到小黑貓了。
李楠星說:“我才是在校園裏撿到它的救命恩人。”
陳江洲將傘收起，放在旁邊，半蹲著在旁邊伸手去摸貓，小黑貓很乖乖的伸著腦袋去讓他摸。
陳江看著她:“我餵養了它兩個月。”
一個救命恩人，一個衣食父母。
李楠星望著陳江洲那雙好看的手，動來動去，輕聲道:“那你把人家隨便丟棄到路邊。”
如果不是她，因為t出來買菜，偶然發現了小黑貓可憐兮兮的被淋濕了，不知道它還要淋多久的雨。
那個貓傻乎乎的，別的貓都知道在大屋檐底下躲雨，它只會呆楞楞的站在樹底下。
陳江洲柔聲解釋道:“它在家就不安分，喜歡亂跑。有時候在外面過夜也是常有的，也不知道像誰的性子”
他好像意有所指，李楠星上揚著眼，瞪了他一下。
陳江洲接著道:“不過，幸好它會回來，它還認得回家的路。”
“不用擔心它會走失。”
陳江洲想起剛剛把小黑貓領養回家的那段時間，家中保姆不安的告訴他，小貓經常跑出去。那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會在附近到處找，找了一天也找不到。
就在以為走丟時，它自己慢悠悠的跑回來了。
陳江洲失笑，這還是一只聰明的小貓。
“真聰明。”李楠星腳蹲的有些麻了，站起身。陳江洲隨著他的動作也站起來身來，他比李楠星高了一截，現在才看見她頭發也濕漉漉的，散發著潮氣。
她誇獎小貓又是誇獎自己:“像它的救命恩人一樣。”
李楠星低著頭，把小黑貓放入陳江洲懷裏:“既然你來了，那我就回家了。”
她朝著小黑貓笑笑，“我改天再去看你，小黑。”
陳江洲看著她被淋濕的頭發與衣服，他皺眉，聲音冷冽道:“你淋雨了，不怕再感冒嗎？”
“啊啾--”說著李楠星就打了聲噴嚏，她吸吸鼻子，感覺自己有點冷，白皙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。
“我……”沒事，還沒有說出口，肩膀傳來溫熱的體溫，帶著少年青春的荷爾蒙氣息。
淡淡的清香。
陳江洲把他的校服外套脫下來，蓋在了李楠星的背上，她扭頭去看他，陳江洲眼眸深邃，挑著眉:“不要再感冒了。”
李楠星耳朵漸漸熱起來，裹著充滿陳江洲氣息的校服外套，有些無措，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話來。
陳江洲脫掉校服外套裏面是戴帽衛衣，隱隱看出少年的胸膛輪廓。
謝謝的話卡在喉嚨，就聽見陳江洲說:“都請假停課一周了，學習要跟不上我了。”
李楠星:“……”
陳江洲聲音淡淡的帶著笑:“你不是想要打敗我嗎？”
李楠星:“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了？”
陳江洲低眸沒說話了，回想起在走廊上聽見她和彭瑩瑩說的話。
李楠星和彭瑩瑩走在前面，並沒有發現後面的陳江洲。
李楠星對著彭瑩瑩說：“你等著吧，下次的年級排名我肯定會打敗陳江洲。”
彭瑩瑩：“我覺得夠嗆。”然後她就被李楠星作勢打了一下。
陳江洲看了眼已經小了許多的雨，拿起一旁的白色雨傘遞給她:“拿著。”
語氣不容拒絕。
“那你呢？”李楠星楞了一下，手中已經握著那把雨傘了。
陳江洲:“病號還敢淋雨”
李楠星:“……”
陳江洲眼眸盯著她的眼睛，聲音沈悶:“快點回學校來上課。”
“你要快點好起來。”
“”李楠星怔楞住，心底不解。
說完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，陳江洲抱著懷中的小黑貓已經跑出了屋檐之下。
他拉起衛衣帽子戴在頭上，動作瀟灑。
他頎長的背影漸漸融進了雨幕之中。
李楠星握著傘柄，說不出什麽話來，心底泛起暖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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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秋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斜下來，落下整個教室的餘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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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桌子旁邊已經一周沒有出現過李楠星的書包和牛奶了。
他眼神變得黯淡無光, 嘴角微微下垂, 不動聲色。
內心卻不知為何湧上一股失落。
他從教室後面拿出抹布，擦拭自己桌子上的灰燼。即使他的課桌每天都坐，幹幹凈凈的根本用不到擦拭。但他還是用力的摩擦著，順便把隔壁挨得緊緊的課桌也擦拭了一番。
這是他一周以來, 每天都會做的事情。
……
“李楠星啊, 你怎麽還不來上課!”課間，彭瑩瑩轉過頭來，朝著依舊空蕩蕩的位置上嘆氣。
她抱怨道：“我都無聊死了！”
“她感冒到底什麽時候好啊？”
“我上次跟老李頭說要去她家看李楠星，老李頭說她媽媽不讓人去看望。她媽媽我真的是無語了。”
她自顧自的吐槽，對著李楠星的課桌哭訴。
上過學的人應該都知道，好朋友請假了，沒有一起上廁所和吃飯的搭檔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。
班上沒有了李楠星, 大家似乎都有點不習慣。
偶爾還會有人忘記她請假回家休息了, 去喊班長, 班長。
彭瑩瑩這個時候就會翻著白眼, “喊什麽喊呀，你忘記了人家請假了嗎？”
那人恍然大悟般點點頭，“請假一周了啊……我以為班長已經回來上課了。”
彭瑩瑩嘆氣:“是啊, 都一周了。”她像似要哭出來了一般, 餘光瞟在了還在認真學習的陳江洲身上。
從她這個角度看見陳江洲，身形頎長而挺拔, 側臉優越，拒人千裏之外又讓人難以移開視線。
“陳江洲，你不覺得寂寞嗎？”彭瑩瑩脫口而出問：“每天旁邊都空蕩蕩的，你不覺得少了一點啥嗎？”
“你會不會像我想李楠星一樣去想她啊？”
“？”陳江洲皺著眉，偏過頭去看她。
看著陳江洲那黑沈的眸子，她噤了聲，又自言自語道：“也是，你怎麽可能會感到寂寞？你可是陳江洲誒，你心底肯定是想，楠星最好永遠不要回來吧，反正你也看不慣她……”
彭瑩瑩妄自給陳江洲和李楠星的關系下了定論，沒看到陳江洲張張口想要說什麽的動作。
節骨分明修長的手中握著的筆更緊了。
上課鈴聲突兀的響起，彭瑩瑩回過了身，坐在自己課桌面前。
陳江洲壓下了心頭那不知所以的惆悵。
窗外的陽光那麽好，那麽耀眼。
如果李楠星在這，她會伸個懶腰，會像只小貓一樣懶洋洋的笑，她會笑得眉眼彎彎。
她會誇獎她自己說：“我今天學習真辛苦！”
陽光正好，旁邊卻沒人一同分享這麽好的天氣。
好可惜啊。
陳江洲這樣想道，然後心煩的在草稿紙上畫圈。
.
平常的一天，平常的度過。
今天恰巧是周五，周五是沒有晚自習的，下午六點就放學了。
天氣變化的突然，剛才還晴空萬裏現在就磅礴大雨了，淅淅瀝瀝嘀嗒在地面上，雨水傾註而下，天空雷聲滾滾。
“怎麽一到放學就下雨啊？”
“這要怎麽回去啊？”
歸家心切的學生們，在屋檐下急躁不安。
很多人都沒有帶傘，一般這種情況只有兩個解決方法，第一讓家長來接，第二就是自己淋雨回去算了。
幸好他帶了傘。
陳江站在密密麻麻擠在屋檐下人群裏，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。
剛剛打開傘的動作被身後的聲音喊住了，他回頭。
身後的彭瑩瑩看了他拿出的白色透明雨傘，興沖沖地過來問：“學霸，這個傘看上去很大!我們兩個好像同路，可以借個傘嗎？”
陳江洲淡淡的撇了她一眼，淡淡地說：“不行。”
說著也不管身後的彭瑩瑩是什麽表情，自己撐著傘就踏進了雨中。
彭瑩瑩：“……”
她望著陳江洲挺拔決絕的背影，內心無語極了。
帥有什麽用？這麽冷酷無情!她憤恨的詛咒他，以後得不到愛情的滋潤!
轉眼，身旁站了一個男生，靠著她的肩膀，怯生生問道：“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撐傘？”
男生戴著黑框眼鏡，重重的劉海壓住了他的眉眼，問的很膽怯，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。
彭瑩瑩光速從大腦裏轉了一圈，擰著眉，說：“我認識你嗎？”
男人明顯的僵住了：“……”
彭瑩瑩也認識到自己這樣或許有些不禮貌，仔細的盯著人家看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，這個男生是班上的某個人，“童……童陽揚？”
她艱難的念出這個名字。
童陽揚有些欣喜的擡起頭來，微微點頭，“是我。”
我們班居然還有這樣一號人？
只能說童陽揚在班上太沒有存在感了，她只能這樣為自己開脫。如果是陳江洲那樣的天之驕子，同在一個班，誰還會不認識
彭瑩瑩疑惑地問：“我們兩個同路嗎？”
童陽揚聲音如蚊子一樣：“你家是春熙路對嗎？我上一次偶遇到你了。”
彭瑩瑩點頭，以前她怎麽就沒發現呢？居然現在才知道班上有一個跟她順路的同學。
彭瑩瑩靠近他：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
童陽揚：“不麻煩。”又補充道：“幫助同班同學。”
彭瑩瑩朝他笑，露出了剛剛戴著牙套的大牙。
戴著牙套的笑，笑的實在是不怎麽好看。彭瑩瑩也立馬意識到了自己的牙套，閉上了嘴。
童陽揚也對她微微淺笑。
.
陳江洲撐著傘，走在路上，耳邊的車嘯聲，呼啦呼啦的，雨水飄在他潔白的校服衣袖上，有些臟了。
街上的行人因為突如其來的雨都躲到了超市門口的屋檐底下。
陳江洲擡眼看看天空，黑壓壓的一片，他又垂下眼，看來這場雨要下很久了。
一時半會也停不了。
往他家的方向走，有一公交車站。但因為偏僻所以也沒有多少人來這裏等。
屋檐底下，零零散散站了幾個人。
“貓貓乖乖。”
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陳江洲楞神般的擡起頭來。
下雨的屋檐下，冷風吹過，李楠星半蹲在青石臺階上，穿著簡簡單單的牛仔外套，裏面是白色的裙子。
裙子被雨打濕了，被泥土弄臟了，她懷裏抱著一只小黑貓。
她溫柔的撫摸著小貓的毛毛，懷裏貓貓突然小聲急促的叫喚起來，李楠星差點抱不住它，順著小貓的目光看過去。
“喵喵——”
陳江洲穿著一中的藍白色校服，身形俊逸修長，頭發有些許淩亂，眉眼清冷看著她。
路邊的汽車飛馳而過，濺起巨大的水花。
在這滿天的淅淅瀝瀝雨聲中，陳江洲與李楠星對視上，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。周圍的畫面像電影一樣被放慢，被渲染，被刻畫。
雨滴滴落在傘面上，綻開出一朵朵的小水花。
傘面微微擡起，露出半張臉，站在李楠星面前。
“這不是我家的小黑貓嗎？”
語氣淡淡但能聽出柔情。
陳江洲本來就很高，李楠星又是蹲著在地上，她的目光順著頎長的腿往上移，然後停頓在那張輪廓絕倫俊逸的臉上。
這是兩個人一周以來的第一次說話。
自從上一次在醫務室出來以後，兩個就沒有再聯系過了。
她低垂著頭，語氣上不上好也說不上壞:“怎麽就成你家的小黑貓了”
上一次說要去陳江洲家看貓，結果因為各種事情被耽誤了，所以她也好久沒看到小黑貓了。
李楠星說:“我才是在校園裏撿到它的救命恩人。”
陳江洲將傘收起，放在旁邊，半蹲著在旁邊伸手去摸貓，小黑貓很乖乖的伸著腦袋去讓他摸。
陳江看著她:“我餵養了它兩個月。”
一個救命恩人，一個衣食父母。
李楠星望著陳江洲那雙好看的手，動來動去，輕聲道:“那你把人家隨便丟棄到路邊。”
如果不是她，因為t出來買菜，偶然發現了小黑貓可憐兮兮的被淋濕了，不知道它還要淋多久的雨。
那個貓傻乎乎的，別的貓都知道在大屋檐底下躲雨，它只會呆楞楞的站在樹底下。
陳江洲柔聲解釋道:“它在家就不安分，喜歡亂跑。有時候在外面過夜也是常有的，也不知道像誰的性子”
他好像意有所指，李楠星上揚著眼，瞪了他一下。
陳江洲接著道:“不過，幸好它會回來，它還認得回家的路。”
“不用擔心它會走失。”
陳江洲想起剛剛把小黑貓領養回家的那段時間，家中保姆不安的告訴他，小貓經常跑出去。那時候他們兩個人還會在附近到處找，找了一天也找不到。
就在以為走丟時，它自己慢悠悠的跑回來了。
陳江洲失笑，這還是一只聰明的小貓。
“真聰明。”李楠星腳蹲的有些麻了，站起身。陳江洲隨著他的動作也站起來身來，他比李楠星高了一截，現在才看見她頭發也濕漉漉的，散發著潮氣。
她誇獎小貓又是誇獎自己:“像它的救命恩人一樣。”
李楠星低著頭，把小黑貓放入陳江洲懷裏:“既然你來了，那我就回家了。”
她朝著小黑貓笑笑，“我改天再去看你，小黑。”
陳江洲看著她被淋濕的頭發與衣服，他皺眉，聲音冷冽道:“你淋雨了，不怕再感冒嗎？”
“啊啾--”說著李楠星就打了聲噴嚏，她吸吸鼻子，感覺自己有點冷，白皙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。
“我……”沒事，還沒有說出口，肩膀傳來溫熱的體溫，帶著少年青春的荷爾蒙氣息。
淡淡的清香。
陳江洲把他的校服外套脫下來，蓋在了李楠星的背上，她扭頭去看他，陳江洲眼眸深邃，挑著眉:“不要再感冒了。”
李楠星耳朵漸漸熱起來，裹著充滿陳江洲氣息的校服外套，有些無措，一時之間說不出什麽話來。
陳江洲脫掉校服外套裏面是戴帽衛衣，隱隱看出少年的胸膛輪廓。
謝謝的話卡在喉嚨，就聽見陳江洲說:“都請假停課一周了，學習要跟不上我了。”
李楠星:“……”
陳江洲聲音淡淡的帶著笑:“你不是想要打敗我嗎？”
李楠星:“我什麽時候說過這句話了？”
陳江洲低眸沒說話了，回想起在走廊上聽見她和彭瑩瑩說的話。
李楠星和彭瑩瑩走在前面，並沒有發現後面的陳江洲。
李楠星對著彭瑩瑩說：“你等著吧，下次的年級排名我肯定會打敗陳江洲。”
彭瑩瑩：“我覺得夠嗆。”然後她就被李楠星作勢打了一下。
陳江洲看了眼已經小了許多的雨，拿起一旁的白色雨傘遞給她:“拿著。”
語氣不容拒絕。
“那你呢？”李楠星楞了一下，手中已經握著那把雨傘了。
陳江洲:“病號還敢淋雨”
李楠星:“……”
陳江洲眼眸盯著她的眼睛，聲音沈悶:“快點回學校來上課。”
“你要快點好起來。”
“”李楠星怔楞住，心底不解。
說完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，陳江洲抱著懷中的小黑貓已經跑出了屋檐之下。
他拉起衛衣帽子戴在頭上，動作瀟灑。
他頎長的背影漸漸融進了雨幕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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